緩緩的身影即將消逝
行走在城市,,我注目一些緩緩的身影,,他們憑著一雙手,憑著扎實的手藝,,在城里謀生,,也惠及人們生活的角角落落。
這些緩緩的身影,,是一群快要消逝的老手藝人,,是城市體溫的一部分。我要趁早凝望一下這些漸行漸遠(yuǎn)的背影,,用目光把他們投影在記憶的黑白天幕上,。
從鄉(xiāng)下來到城里的羅老頭,去年去世了,,享年87歲,,我送了一個花圈去悼念,其實也是憑吊一個老手藝人的離別,。我們來看看羅老頭當(dāng)年是怎樣補(bǔ)鍋的,。只見他熟練地拿起一個鐵鍋,用一把錘子在鐵鍋周圍一陣乒乒乓乓地敲打,,以便看清鐵鍋裂縫到底有多長,、多寬。別以為羅老頭這樣的敲敲打打很容易,,其實潛藏著好多技巧,,敲打最為用心,如果敲打不細(xì)致,,鍋就補(bǔ)不好,,容易漏水,一般不學(xué)個三五年是吃不了這碗飯的,。敲打完畢,,羅老頭端起鐵鍋,對著亮光仔細(xì)查看了一遍,。鐵鍋有沒有砂眼,,砂眼有多大,先做到心中有數(shù),,然后再確定怎樣修補(bǔ)這一口爛鍋,。
補(bǔ)鍋的時候,事先將一塊蒲灰的布墊子鋪在左手上,,再撥開炭火,,用一只小勺子舀出坩堝里熔化的鐵水,,通紅的鐵水像一個小球在掌心的石棉布上滾動,這時他迅速抓起鐵鍋將砂眼對準(zhǔn)鐵水放上去,,然后敏捷地用一個圓柱形的布墩將穿過砂眼的鐵水壓扁,、磨平。待冷卻后,,再用一塊砂石將補(bǔ)的疤痕細(xì)細(xì)打磨,。主人接過鐵鍋一看,只見鍋底外敷了一塊補(bǔ)疤,,鍋面卻非常平整,,毫無一點修補(bǔ)的痕跡。羅老頭,,我向您致敬,!
知道光陰是怎么流逝的嗎?就是在一針一線的縫縫補(bǔ)補(bǔ)中漏掉的,。那條青苔覆蓋的老巷子里,,修鞋師傅就那樣專注而安靜地埋著頭,手工或者小機(jī)器上噠噠噠地飛針走線,,修鞋,、補(bǔ)鞋、涂膠,,就這樣日復(fù)一日堅持著,,他們甚至把一輩子的美好年華,都灌注在那一把把磨得锃亮的剪子和刀片上,。
那些年城里的一些剃頭匠,,是走街串巷上門服務(wù)的。你看姜大爺,,躺在一把椅子上,,多舒服的表情啊,他正被剃頭師傅刮著胡子,。只見剃頭師傅在一塊黑膠皮上蹭了蹭發(fā)亮的剃須刀,,順著臉頰下巴的方向“沙沙沙”刮去,就換來了一張干干凈凈的臉,??刹灰J(rèn)為剃頭師傅就是剃頭,,還要掏耳朵,、剪鼻毛、清眼目,、修整胡須,、放髓(敲打脊椎)以及頭,、面、頸肩部的按摩,。我一個朋友的爺爺,是城里一個剃頭師傅,,三代人都是這個職業(yè),,他爺爺留給家里的遺物,就是一個剃頭箱子,,箱子里,,有剃頭的剪刀、推子,、梳子等全部家伙,。
“磨剪子喲,戧菜刀……”那些年在城里午睡后醒來,,就聽到這些熟悉的吆喝,。這是磨刀匠來了,院子里的人,,都把鈍了的,、缺了口的菜刀剪刀拿到磨刀匠那里去磨,這些行走于城市“江湖”的磨刀客們,,在專用的磨刀石上嚓嚓嚓磨著,,一把白亮鋒利的刀,又開始發(fā)揮它們的作用了,。
一想起那些年的麥芽糖,,夢里醒來還在流口水?!扒们锰恰?,也有叫“叮叮糖”的。將發(fā)芽的谷子,、麥子磨成漿,,用火燒煮,沸騰中不停攪拌,,到了一定火候,,糖水變稠變黏,最后凝結(jié)成塊,,便是黃燦燦的一整塊香噴甜美的糖了,。在那些年的城里,擔(dān)著“敲敲糖”的師傅,,用一把小錘子敲擊一塊楔形的尖刀,,把糖分成小塊出售,,所以干脆就叫它“敲敲糖”好了。我在鄉(xiāng)村的一個堂叔,,來城里租了房子,,就是賣“敲敲糖”的,他就憑這點收入,,把兩個兒子供養(yǎng)上了大學(xué),。
知道嗎,這些民間的畫師,,用糖球在一塊板子上點滴滾動,,就活脫脫出現(xiàn)一幅畫了。這些“糖畫”的原料,,一般是由紅,、白糖加上少許飴糖放在爐子上用溫火熬制而成的,繪制造型時,,由糖畫師用小湯勺舀起溶化了的糖汁,,在板子上飛快地來回澆鑄,畫出造型,。這些畫,,發(fā)出甜甜的味道,真是賞心悅目,。我還記得縣城里那年有一個“糖畫”的民間高手胡老大,,那是一個美髯公,一看他那雄壯的體魄,,滿臉絡(luò)腮胡子,,真有一種美院畫家的派頭。我還記得胡老大有一幅“糖畫”:一匹駱駝走在沙漠上,,前面天邊一個隱約的小點點,。胡老大說,,那個小點點,就是他自己,。
城里繡花的張老頭兒,,也算是一個“達(dá)人”了。繡花的張老頭兒,,活了89歲。我認(rèn)識他那年,眉毛都發(fā)白了,,遠(yuǎn)遠(yuǎn)望去,,如一層薄霜覆蓋。張老頭兒坐在一張小板凳上,,飛針走線繡花,,他居然不戴老花鏡,他在鞋墊上繡花,,一朵朵牡丹躍然而上,他在布上繡馬,,一匹奔跑的馬,鬃毛飛舞,,活靈活現(xiàn),,栩栩如生,。張老頭兒給兒孫們繡了多少鞋墊、花布,,而今留下來的還有一些,。張老頭兒的孫子說,想爺爺,,就拿出爺爺繡的花看一看,摸一摸,,那里,,還有爺爺?shù)恼萍y吶。
我懷著憑吊的心情,,憑吊這些瀕臨消失的老手藝人,是他們,,讓一座城,,搖曳著古老的文火,讓這個工業(yè)化的時代,,依然有手工的溫暖,有民間的地氣裊繞,。
李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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