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諺稱：“臘月二十五,，推磨做豆腐,?！痹谕畋?，出生在農(nóng)村的人都知道,，每年一過小年,，做豆腐的事就擺上了日程,。豆腐做早了不行,，天氣不太冷的話，放不到過年就壞了,，所以年前五六天做,，正好。

做豆腐，往往是幾家人一起,，相互幫襯,。輪到誰家做，誰家頭天晚上就早早浸泡黃豆,。浸泡黃豆,，房間要保暖，要給水加點熱,，泡12小時左右,，黃豆發(fā)到小指肚那么大就行了。

第二天一大早,，婦女們早早集中起來,，清洗石磨，收拾桶盆,，架起磨擔(dān)鉤（拉石磨用的架子）,，支好搖架，撐上紗布兜,，在下面擺上水缸,。談笑聲中，石磨“咕嚕?！鞭D(zhuǎn)了起來,，發(fā)脹的黃豆從石磨上方的圓孔投進(jìn)去，慢慢變成乳白色的豆?jié){,，帶著白色泡沫,，從兩扇石磨中間冒出來。隨著石磨不停地轉(zhuǎn)動,，磨出的漿汁越來越多,，泡沫也一點點積多，積厚,，成不規(guī)則的一團(tuán),，粘在青石磨上緩緩向下蠕動，像老爺爺?shù)陌缀?，最后隨著豆?jié){,，從石磨下方圓盤凹口處，流進(jìn)下邊的水桶,。

人多好做事,，不一會工夫，豆?jié){磨完了,，搖架和紗布兜閃亮登場,。大家配合默契,，有人用盆將豆?jié){倒入布兜中，有人有節(jié)律地晃動著搖架,，既不能讓豆?jié){溢出,，也不能讓它過濾得太慢。布兜內(nèi)的豆渣像一個白雪球滾來滾去,，不時要沖點清水,，讓漿渣充分過濾分離，防止包漿,。那乳白色的汁液,，穿過紗布眼汩汩地流到大缸里。一番操作下來,，紗布兜里就只剩一些灰白色的豆渣,，底下的大缸里，則是滿滿的干凈豆?jié){,。

那邊負(fù)責(zé)生火的人也準(zhǔn)備好了,。將豆?jié){用大瓢舀進(jìn)大鐵鍋，接下來就是加柴,，慢慢煮沸,。這個過程要不停攪動，防止豆?jié){糊底,，直到把豆?jié){熬熟,。翻滾的豆?jié){香甜四溢，從廚房飄到堂屋,，整個屋子彌漫著芳香沁鼻的氣息,，那氣息繞梁后跑到戶外，和其他人家里飄出的豆?jié){香味融合在一起,。頓時,，整個村莊都被香氣包裹。

點鹵水是做好豆腐的關(guān)鍵,。待豆?jié){欲開未開之際,，用大瓢舀起事先準(zhǔn)備好的鹵水，小心翼翼地沿順時針或逆時針方向,，緩緩注入鐵鍋,，一遍，又一遍,。鍋里的豆?jié){先是變得渾濁，慢慢就有了凝固物,，凝固物越來越多,，越凝越大,，像一朵朵潔白的云，這就是豆腐花了,，也叫豆腐腦,。如是反復(fù)，等漿水和豆腐花完全分離,，漿水清澈見底,，做豆腐的過程就基本完成。

早有人擺好了包箱和紗布（也叫濾布）,，熱騰騰,、嫩悠悠的豆腐花帶著濃濃的霧氣，被倒在包箱的紗布上,。攪拌,、扒勻，合上濾布,，蓋上木板,，壓上石頭。嘩嘩的流水聲響起,，一種被稱作“漿水”的微黃色液體,，透過紗布眼，從包箱縫隙不停地往外流,。

經(jīng)過一段時間的壓擠后,，搬去包箱上的石頭，重新洗洗手,，揭開層層包裹的紗布,，哇！呈現(xiàn)在眼前的是白嫩的豆腐,，顫悠悠清香撲鼻,，令人饞涎欲滴！

手工做豆腐是繁瑣的,，但村里人年年如此,，樂此不疲。那種相互幫扶的熱忱,，那種相互配合的默契,，為濃濃的年味添加了暖暖的溫度。

光陰荏苒,，時代變遷,，雖然電氣化代替了當(dāng)年的手工制作，可是,，那鮮香的味道,、熱鬧的新年氛圍永遠(yuǎn)無法代替,。好想回到小時候，再去領(lǐng)略一次那熱氣騰騰的場面,。

劉文禮